“周董准备了些年货给你,我都放在后备箱了。”
周森道:“有心了,谢谢。”
徐晨叹口气:“和自己父亲客气什么。”
周森冷嗤了一下,没有说话。
“年货一式两份,另一份是给夏家的。”徐晨再次开口:“夏迟明天上午的飞机回来,周董的意思是让您去接一下机。”
徐成说完等了半天,后座一点动静都没。
他透过后视镜去看周森。原以为他在闭目养神,谁知竟和他冰冷的视线直直撞在一起。
周森好整以暇地坐在皮质座椅上,似笑非笑地和他对视。
徐晨比周森徒长三十岁,居然在周森轻描淡写的眼神中轻易败下阵来,陡然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
但他有任务在身,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周董让我知会您一声,夏迟今年夏天就能毕业。按照两家的意思是,过年期间先把你们的婚事定了,然后大家一起找个黄道吉日,争取下半年完婚。”
周森未置可否,仍然没有出声。
徐晨再看过去,发现周森再次合眼,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小区大门自动识别周森的车牌,道闸杆徐徐上升。
周森听到声音掀了下眼皮,对徐晨说:“徐叔,麻烦直行第二个路口,左拐。”
徐晨不明所以,但不敢多问,打着方向盘往周森所说的方向开去。
谁知车子缓缓驶入死路。
徐晨停稳车,犹豫地回头:“到了。”
周森点点头,兀自打开车门下车,然后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
见状,徐晨赶紧跟着下车。
只见周森拎起他放入后备箱的几个礼盒,朝道旁走去。随着他的靠近,路边的感应灯亮起,照亮几个并排的垃圾回收箱。
徐晨眼睁睁看着周森干脆利落地把礼品甩进不可回收处理站里,甚至来不及出声阻拦。
寂静的深夜小区,骤然发出一声重物撞击金属的巨响。
这声音不止打破了小区的沉寂,也沉甸甸地敲在徐晨心脏上。
给周森的年货是他亲自准备的。他这随手一扔,扔掉的可是他几年的工资!
而且……
他拦住准备坐回车里的周森,沉声道:“周董还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你说。”
“不要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如果您始终执迷不悟,他会酌情替您清理一些不必要的障碍。”
周森收起表情。
“周董还说,他不喜欢不入流的香味,劝诫您千万注意,绝不能沾染一星半点。”
周森安静地徐晨对视很久,最后他还是对他笑了一下,说:“车子你开走吧,有空找代驾送回来就行。”
徐晨愈发猜不透周森的意思,忙道:“我送您去……”
“你送什么?”周森好笑地反问:“大门就在左手边。怎么,周董没让你绘制我家地形图?”
徐晨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苍白。
周森随和地对他摆摆手,他犯不着在这为难一个传声筒。
他在徐晨的注视下离开。
这个晚上月色不错,皎洁得月光温柔地洒了一地银霜。
周森死要面子,强撑到按开指纹锁,才冲去厕所吐了一通。吐完刚站起身,尚未来得及喘口气,再次因为翻江倒海的恶心而弯下腰。
他在厕所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才昏头涨脑地从里面晃出来。
方才手机在仓促间被丢在地毯上,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挨着茶几坐下喘了几口才伸手去捡。
解锁手机屏幕,打开通讯软件,翻找联系人。
沈吾安,沈吾安,沈吾安。
周森视线模糊得厉害,眼皮仿佛挂着个千斤坠。
滑得快了,看不清上面的字,滑得慢了,还是看不清。
神魂恍惚间,终于找到沈吾安的头像,然后戳进去。
周森凭借最后的意志力,朝对方发去消息。
随后手机一扔,半倚在茶几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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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另一端,正在和时差作斗争的阮松青意外收到好友来信,只有两个莫名其妙的字:
【倭瓜】
阮松青:【啊?】
阮松青:【什么意思?】
阮松青:【大过年的你怎么骂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