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沈吾安赶紧拒绝:“我学车。”
他被她的反应惹得忍俊不禁。
正在此时,他的助理敲响大门。
周森收起笑,说:“进来,门没关。”
助理目不斜视地直奔茶几,手脚麻利收拾干净客厅,拎着装保温盒的袋子退到门口,等周森一同离开。
“我先回去了。”周森对她说。
沈吾安下巴藏在被窝里:“注意安全。”
他黑沉沉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朝她点了下头离开。
这一波病毒感冒让沈吾安断断续续烧了三天。她本打算休息一天就回去工作,谁知刚到办公室,周森也跟着走进公司大门。
两人隔着办公室的玻璃打了个照面,彼此脸上都写着意外。
“病好了?”周森敲了下门,站在她办公室门外问。
沈吾安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含糊道:“算……吧。”
周森隔着段距离,低头轻笑一下。
半小时后,她坐在周森替她安排的车里,被沉默的司机“押送”回家。
自己生病时药都不肯好好吃的人,刚才倒是理直气壮地数落她,丝毫没有以一百步笑五十步的羞愧。
沈吾安记得他可是直接晕在会议室的人,怎么好意思责怪低烧上班的她。
晚上躺在床上和赵浅日常通视频闲聊时,沈吾安带着点不满的语气把这想法说给她听。
赵浅听完,在视频那头表情古怪地沉默良久,问她:“不是,姐妹你重点是不是不对?他,你,我,不是,你,他……他是不是……?”
沈吾安抿了下唇,没有否认。
赵浅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我万万想不到的…… ”
沈吾安在这头笑出声,笑完之后又有些惆怅。
赵浅明白她的想法,跟着叹口气。
沈吾安刚从一段失败的恋情里走出来,但现在眼前的那个人似乎更遥远,也充满了更多的不确定。
更何况周森什么都没说。
而沈吾安同样尚未确定。
病好后,沈吾安接受周森的推荐,联系驾校并开始学车。
作为条件交换,周森非常守信地没有安排司机每日去沈吾安家接送。取而代之的是,由他本人亲自送。
他每次都出现得刚刚好,然后又似顺口提起送她回家。行为举止那么自然,看不出一丝刻意安排的痕迹。
直到次数多到沈吾安觉得他们的见面有些频繁,才初见端倪。终于在某次回家的路上,装作不经意地问:“最近不忙吗?”
“忙。”周森目视前方:“但最近工作需要,会留在本市。”
沈吾安了然地“哦”了声,没再多问。
她和周森的关系处在个非常奇妙的层面,比朋友要亲密些,但好像彼此都克制地停留在朋友的位置。
驾校教练姓方,三十出头,年龄加外貌让他看起来并不如隔壁的同事那样拥有丰富的经验,但事实却与之相反,教练实力很强。
他的教学方式和他的性格一样,温柔又耐心。
即使沈吾安手忙脚乱屡犯错误,他也不曾表现出任何不耐烦。
这和沈吾安从其它人口中听到的学车经历截然不同。她为了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和犯错做了很多准备,统统没用上。
这天她开着教练车在场地里绕圈练习。转到某一圈时,突然听身边的方教练说:“那是不是周先生?”
沈吾安心道不可能,视线却背叛内心立刻转向方教练所指的方向。
的确是他。
天气转冷后,周森开始穿各类长款大衣,完美的身材比例衬得他挺拔修长,远远看去只看到那双逆天的大长腿。
教练做了个打方向盘的手势,给她指令:“往周先生那边开。”
待靠近了,沈吾安才看清他还带着条灰色羊绒围巾,遮住了一点下巴。
他笑吟吟看着她,对她竖起大拇指。
“周先生来找吾安吗?”方教练探出头问。
周森颔首:“你们还有多久结束?”
“还有二十分钟呢。”教练说:“需要我今天提前放人吗?”
他说:“不用,我在这看会儿。”
沈吾安最近练得不错,可因为周森在这儿,她总觉得如芒在背,莫名犯了几次小错误。
好不容易熬到练车结束,她从后车座取上外套下车,竟看到周森身边多了个人,是许久未见的阮松青。
两人满脸严肃,靠得极近,大概在商量工作的事。
周森比阮松青高了半个头,为了将就阮松青的身高,他半靠在栏杆边,微微低头弓背听他说话。黑发与深灰色围巾之间是他冷峻清正的侧脸。
阮松青皱着眉滔滔不绝,察觉到有人靠近,他突兀地停下,然后转头朝沈吾安看过来。
周森随他一起看向她。
两人莫名把沈吾安看得同手同脚。
阮松青噗嗤笑出声,换上笑脸扬声道:“现在想见阿森,都得来你这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