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休息吧。”沈吾安眼里有自己都未察觉的担忧:“我从这里搭乘地铁非常方便。”
周森不容置喙:“太晚了,不安全。”
“我……”沈吾安还想说。
“我送你。”周森打断她。
行吧。
沈吾安败下阵来,和少爷脾气的人多争无益,不如早点到家早点放人走。
两人站在餐厅门外,吹着风等司机把车开来。周森身上有淡淡的很熟悉的香气,沈吾安怀疑是之前送他的那块香牌的味道,但她不敢确认。
“我给你的药,你按时吃了吗?”她问。
“吃完了。”
吃完了还是发烧。
沈吾安偷偷叹口气。
“看来没什么用。”她低着头闷闷地说。
“怎么没用。”
沈吾安抬头看他。
“我很久没高烧了。”周森认真解释。
反倒搞得沈吾安哭笑不得,好久才重新整理好情绪,小心地询问他:“不然一会儿你去我家坐一会儿?我替你诊个脉?把药方再调整一下。”
周森意外地挑了下眉:“那就麻烦你了。”
沈吾安在柔和的灯光下冲他摇头笑了笑。
这是周森第二次来到沈吾安的家,看上去比之前整洁利落很多。
沈吾安倒了茶水出来,见周森正打量她的房间,打趣:“周先生发现什么了?”
“你怎么做到让房间随时保持这种程度的干净温馨?”
“我弟刚来过。”她语气随意:“走之前帮我把天花板都扫了一遍。”
周森不知联想到了什么,没有接话。过了会儿,他才说:“你和弟弟感情很好。”
“是啊。”
周森笑了笑:“真好。”
“周先生呢?有兄弟姐妹吗?”
这次周森过了更久才回答:“有个哥哥。”
“兄弟是不是会比姐弟的关系更亲密?”
“可能吧。”周森垂眸:“我没有姐姐。”
沈吾安自知问了个傻问题,蹲到周森的身前,对他摊开手掌说:“来,给你把脉。”
周森依言伸出手,轻轻搁在沈吾安的手心。
她的手心暖暖的,和她的人一样,给周森一种恰如其分的舒适感。
他的视线随着沈吾安的动作,落在她白皙纤长的手指上。沈吾安的指甲圆润饱满,透着健康的粉色,指甲边缘沿着指尖剪得整整齐齐。
周森看了会儿,又抬眸去看沈吾安低垂的眼睑。
不算浓密,但很长。灯光穿过睫毛,把影子投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扇形的阴影。
他还意外发现沈吾安的左脸颧骨处,靠近左眼正下方,有一颗很淡的痣。
周森看着看着就觉得指头发痒,很想去擦拭那颗痣。确认到底是不小心沾上去的什么,还是如他猜想的一样的确是颗痣。
正这么想着,沈吾安突然抬眸朝他看了过来。
周森顿了顿。
“脉细且虚。”沈吾安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周先生再不注意身体,估计还会病倒。”
周森莫名有股被训了一顿的错觉。
“忙起来没有办法。”
沈吾安自知没有说教周森的资格,更没有立场,只是收起手说:“身体是自己的。我去调整一下方子。”
她从柜子里找出白纸和笔,坐在餐桌边对着手机截图写了会儿,把纸对叠回到周森身边:“我这里药材不齐全。你可能需要找人去中药店配。”
从周森进门到拿到药方,只有短短二十几分钟。
现在他从沈吾安手里接过纸张,没有再多留点理由。
周森从沙发上站起来,视线落在沈吾安左脸那颗痣上。
他说:“谢谢。”
沈吾安摇头表示不客气,犹豫过后还是说:“如果周先生有空,不妨去中医那里走一趟。如果能规律三餐,按时作息就更好了。”
周森弯起嘴角:“医者仁心。”
她算哪门子医生。
沈吾安被说得两颊发烫。
“我回去了。”周森说。
“我送你下楼。”
沈吾安说着便去开门。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院子,风从背后吹来。沈吾安又敏锐地闻到了周森身上的香味。
她偏头细细嗅了下,问周森:“你身上的香味,是我送你的香牌吗?”
周森同样面露意外之色,他不曾察觉自己沾上香味,沈吾安隔着些距离不仅闻到,竟还分辨了出来。
他的确把香牌放在了车内。偶尔应酬后心浮气躁时,闻到香牌散发出的淡香,会莫名觉得放松。其实还有些连带效应,这些习惯导致最近几次,在他见到沈吾安时,也会无端从高强度的节奏中缓下来,变得松弛。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她左脸的那颗痣上,回答她:“是的。”
沈吾安因为他的回答逐渐浮现笑容,素净的脸因为那颗痣而显得更加生动。
周森喉结滚了滚,对沈吾安说:“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