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正走到讲台下的任烟生听到了重重地一声响,他回头看,讲台上的林听叶也清醒了过来。
不过倒霉的是,林老师一醒来还没缓过神,脑袋猛地撞上了身后的黑板。
见林听叶正低头用手揉着脑袋,任烟生突然感觉有点好笑,“噗”地笑了出来。
“笑什么啊,我这不是告诉你,我醒了吗。”林听叶抬头看向笑到揉肚子的任烟生,佯装生气道。
“林老师告诉我的方式,还挺独特的呢。”任烟生向讲台上走去,偏头不看林听叶,继续笑。
林听叶:“再笑就不礼貌了啊。”
任烟生控制了一下自己的笑容,走到林听叶面前给他递了一瓶水:“别生气了,喝口水吧。”
林听叶接过了水,目光落在前方墙上的挂钟上。“从刚下课到现在,时间只过了三分钟。”
“嗯,从我刚醒过来的时候,时钟才开始运动的。”任烟生说道。
“你刚刚看见什么了。”两人异口同声。
林听叶愣了一瞬,随后道:“你先说吧。”
“我变成了杜寻暮……”
任烟生将自己刚刚的遭遇告诉了林听叶。
林听叶也与任烟生诉说了他所感受到无力……
“现在整个副本故事的主线已经出来了,难的就是该用什么办法离开副本。”任烟生看向门外,声音有些低沉。
任烟生沉入自己的思绪,朝着门去了。他刚走几步,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揉了一下。
身旁是林听叶的声音“我们一定可以一起离开这里的。”
“一定会的。”任烟生先走出了教室,林听叶静静跟在他的身后。
“你们刚刚都看见了啊。”熟悉而轻灵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中。
任烟生偏头看向了正背靠后门外的杜寻暮:“抱歉。”
杜寻暮垂眸轻轻微笑,“没关系。”
“我……”
“我们一起猜一个谜语吧?”杜寻暮打断了任烟生还没说出口的话。
还是那么喜欢猜谜语。
任烟生:“好。”
“我有一个东西,它是幼稚也是心声,你知道是什么吗?”杜寻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画家帽,“如果你知道的话,请把它找到并交给我。”
话音刚落,杜寻暮便离开了。
任烟生看着杜寻暮离去的背影,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去教室吧。”任烟生对林听叶道。
看来猜到答案了,任烟生同学,你真的很厉害。林听叶在心底默默想着,跟上了任烟生的步伐。
抵达教室,发现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任烟生来到自己位置,撇到了窗外正在楼下排队的同学。
“这节课是体育课啊。”任烟生坐了下来,发现了自己屉子里的纸条。
我看你面色不好,我已经替你和体育老师请假了,你好好休息吧。
这是杜寻暮的字迹。
任烟生放下了纸条,随后朝杜寻暮的屉子看去,那个幼稚也心声的东西就在她的屉子里。
他把东西拿了出来,仔细看着。
林听叶:“这是画也是遗书。”
任烟生看着自己手中还未拆的信封道:“林老师也猜到了呀。”他慢慢拆开这个什么花纹都没有的纯白信封。
信封中的信,背面是用铅笔画的城堡画,正面是一大段文字。
致妈妈
那天的天气很好,但也不好。有一点小雨淋湿了我的画,我不是很开心。
抱歉,妈妈你应该不喜欢我绕圈子说话,那我便不绕了。妈妈,你说只有我成为小画家,你才可以幸福,所以我学画画的时候都很努力,只是为了有一天可以让妈妈感到幸福。
可是为什么,妈妈你只能接受那些我获奖的画?而我其他用心画出来的画,在你眼里就是幼稚就是垃圾?
我不想成为妈妈的洋娃娃,我只是想成为一个能有自己主见的人而已。如果我这个想法说出来,换来的会是什么呢?是你无尽的打骂!
妈妈,我逃不出去了,那我就不逃了吧,就让时间永远的停在我的十七岁。
妈妈,我输了,对不起……
你的女儿杜寻暮
任烟生拿信的手抖了一下,他看向林听叶,确定林听叶看完后,才将信重新放入信封里。
林听叶看向窗外,接着把手搭在任烟生的肩上道:“外面飘起了好多气球。”
气球。
任烟生将信封包装好,回头看向窗外。
一个又一个不同颜色的气球,飘散在空中,好像在宣布着某种散场。
“走吧,把信交给杜寻暮。”说着,两人一同离开教室,走下楼。
一楼大厅还是那么漂亮,无数泛着荧光的宝石吊灯轻轻摇曳,和厅中的画架乖乖搭配,构成它们的画作。
任烟生朝大门走去,手紧紧攥着裤子,他隐隐觉得会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轰!”
地面感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下一秒,血肉横飞。
两人停住脚步,看着前方几米处的尸体。
那个穿着黑白校服的少女静静躺在地上,面容已然模糊,血液浸透她的身体,缓缓流淌。
她的左手脱离了身体,右手手掌接近粉碎。她双麻花辫上的发夹,坠入血泊中,在阳光下闪着红光。
刚进大厅的记忆,敲打着任烟生的每一个神经,他这才明白。
原来,杜寻暮从一开始就已经死了,死在了这座妈妈为自己打造的“城堡”里。
她逃不掉了,只能循环往复。
手上的信封有了轻微重量,他低头去看。信封眨眼间化成一只白鸽,停在任烟生的手上。
白鸽感受到了任烟生的目光,它也不打算在过多停留,挥舞着翅膀飞往了天空。
两人就这样看着白鸽与空中的气球,慢慢远去。
我只是想成为一个能有自己主见的人而已。
信中的内容回荡在他的脑中,如果离开的办法是将眼睛还给你,是不是就可以实现逃离这里的愿望了。
杜寻暮……寻暮……寻目。
“需要画纸和笔吗?”林听叶站在任烟生的身旁,垂眸看他。
任烟生偏过头,对上了林听叶的视线,眸中的灰蒙散去,露出藏匿的笑意。“林老师,总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忙。”
林听叶盯着任烟生冷漠又含笑意的眼睛,心中感到一阵酥麻,这是他从没有的感觉,他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手放进大衣口袋,将里面的画纸和几根彩铅拿了出来,递给了任烟生。
任烟生接下画纸,随即坐了下来,把纸放在地上,认真绘画。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而潦草,而是细致的描绘。
没等多久,一双漂亮如夜空的眼睛,跃然纸上。
但什么也没有等到。
他盯着地上的作品出了神,这是失败了吗?
“还没完呢。”林听叶也坐了下来,拿出画纸和彩铅,慢慢作画。
任烟生看着林听叶的画纸等待他的作品。
“好了。”林听叶将画递给任烟生看。
林听叶画的是一辆列车,这是他来副本时乘坐的列车。
不等任烟生做出回应,两张画飘了起来,在空中盘旋。
一阵凉风袭来,吹乱他们的头发。
【开往……的列车即将到站】
【请乘客做好上车准备】
淡淡玫瑰花香与白璧无瑕的列车一同进入这个学校。
血红的玫瑰与带刺藤蔓相互缠绕化成坚硬的轨道,支撑着列车的到来。
列车停在“城堡”的门口,敞开着大门。
两人一同走过去,杜寻暮的尸体消散了。
他们默契对视,会心一笑。他们心知肚明,这个副本真的结束了。
两人登上了列车,找位置坐了下来。林听叶坐在任烟生的旁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挂有两个小小狗挂坠的手机,递向任烟生,语气温柔:“没收你手机那么久了,真是不好意思,现在还给你。”
任烟生接过他的手机,随后举起手机在林听叶面前晃了晃,逗了逗他:“林老师你说,这个挂件真的和我很搭吗。”
林听叶看着正轻轻摇摆的小小狗挂坠,伸手碰了碰,让挂坠摇地更甚了“很搭,和它的主人一样可爱。”
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很好笑吗?我之前可没见你嘲笑过谁。”任烟生把手机收回在自己的口袋,气愤地看着林听叶。
“你才认识我多久啊,我可能不是你认为的样子呢。”
空气凝聚一分,没了声响。
“也是,毕竟我连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任烟生朝林听叶挑眉,“你不打算告诉我吗?”
见林听叶没反应,任烟生打算换一个战术,他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道:“好不公平啊,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却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一点都不是好队友!”
“噗嗤!”林听叶看着任烟生这与之前不同的模样,突然觉得好有意思:“怎么就不是好队友了呢?我叫林听叶。”
“林听叶?”
“莫听穿林打叶声。”任烟生说出这首诗,“好巧,我们的名字好像在同一首诗中。”
“对啊,好巧。”林听叶看了一眼站点,然后站起了身,回头看了一眼正坐在车上的任烟生说道:“任烟生同学,我们下一个副本再见咯。”
说完,他朝任烟生挥手再见,待车停,便下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