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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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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气熏蒸,蒸的操场上的学生们都蔫蔫的,校长刘振华还站在主席台上的阴影里读着他那冗长的总结。

“同学们……你们在烈日下……在协作中……”

“服了,我今天没涂防晒。”张磊在队伍的末尾压了压帽檐,很有形象管理意识的吐槽,转头向李仲尧寻求共鸣。

李仲尧没搭理他,在阳光下皮肤白的反光。

张磊羡慕的撇嘴,他见过李仲尧外婆年轻时的照片,中葡混血的大美人,李仲尧竟然能把肤色和轮廓隔代继承过来,真是中基因彩票了。

李仲尧不知道张磊在心里蛐蛐什么,也懒得在意,他有点烦躁的皱眉,思考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顶着烈日和一群陌生人挤在一起,听着没有意义的演讲,莫名其妙的浪费时间。

要说热,不如赛车速度上来后的驾驶舱内的高温,要说吵,也比不上发动机的嗡鸣声,但他就是烦,烦这陌生吵闹的一切。

“接下来有请学生代表沈清凡上台发言。”主持人出来主持流程。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张磊反应过来,一拍拳,“她不是我们学校今年招的最高分吗。满分750,她能考723,高考满分也是750,她要是还能考723,状元没跑了,老刘能给她供起来。”

李仲尧也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听完张磊的话还是疑惑,好像不是从这里知道她名字的……想着这事,连烦都顾不上了。

主席台上的沈清凡认真的念着她写的稿子:“如果让用四个字概括一下我现在的感受,那就是——劫后余生……”下面感同身受的学生认同的点头,刘振华在一旁很捧场的尬笑。

“中途我还进了一趟医务室,这一点值得我反思,这么多年都是一个训练强度,为什么我会进医务室呢,是因为天太热吗?不,是因为我的体质太差……”她接着道。

刘振华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瞥向学校军训工作领导小组的负责人。

负责人擦了把汗,今年确实比往年热,但他们图省事直接沿用了之前的训练计划,谁能想到把校长最重视的状元苗子训医务室去了,谁又能想到她就这么大庭广众的说出来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台下的张磊听着有点纳闷。

李仲尧听到医务室那里的时候就想起来了,听完后用拳头抵住了翘起的嘴角。

沈清凡,他在心里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抬头看主席台上的那道距离太远有点模糊的身影,看不清那双琥珀色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像当时一样平静,反正挺声音是挺平静的。

“但我依旧觉得军训是一次难忘的经历,在这个过程中,我收到了许多人的善意,也结识到了新的朋友……”沈清凡声音没什么起伏,也没什么停顿,语速偏快的念下来。

“她在说我呢。”唐诗怡在下面戳戳站在旁面的同学。

被戳到的同学:“……哦。”

张磊听了会儿感叹:“果然能考出那个成绩的人都是冷漠无情的学习机器,闭上眼,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机器人在上面读稿。”

李仲尧又被这句话戳了笑点,主席台上机械的声音应和般的继续:“现在,军训即将结束,我们收获的不仅是相对强健了的体魄和近乎整齐的步伐……”

“这么谨慎的用词?”张磊听着大为震惊,转头看向李仲尧,却发现他低着头,肩膀却跟着憋笑的呼吸微微发抖。

“有这么好笑?”张磊持续震惊,他从没见过李仲尧笑成这样过,本以为他是天性不爱笑,没想到只是笑点异于常人。

台上的发言已经到了尾声,“军训的结束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让我们带着军训学会的坚持和团结,去迎接未来的每一个挑战,去书写属于我们的精彩篇章,谢谢大家。”

刘振华率先捧场鼓掌,一时操场上都响起了拍手声。

掌声落下,时间就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沈清凡逐渐习惯了住宿生活,和唐诗怡的友谊也日益牢固。

唐诗怡性格热情,和谁都聊的来,但还是最喜欢和沈清凡呆在一起,粘人程度像是成了人形挂件,走哪都要一起,就算和别人聊天也要拉着沈清凡。

“最近那个卜乐成不是发了新歌嘛,MV里好帅,都上热搜了。”唐诗怡和前桌崔雨萌兴奋的讨论道。

崔雨萌声音总是小小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腼腆的微笑,也不知道唐诗怡是怎么在人群中准确锁定类似群体并开心的开启社交模式的。

“是啊,好帅啊!”最喜欢的明星被提到,她的声音都没忍住大了起来,说完还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周围,用气声重复了一边。

沈清凡对娱乐圈不了解,安静的听着她们激动的讨论。

唐诗怡聊的再投入也不忘分心关注沈清凡,见状很自然的开始科普:“卜乐成是一个很火的歌手,他的《孤身》你肯定听过,最近刷视频全是这个bgm。”

沈清凡眨了眨眼,这有点触及她的知识盲区了。

“你肯定听过,真的,”唐诗怡笃定的说,拉过崔雨萌,“咱两给她唱唱,她就知道了。”

崔雨萌突然被点名,无措的啊了声。

“霜雪尽,新无生,过往尽荒芜……”唐诗怡这边已经唱起来了,期待的转头看她,眼里都是鼓励。

听到熟悉的旋律,崔雨萌也勇敢的小声哼唱出了下半句。

“物尤存,人不再,独留我孤身。”

崔雨萌从来没在人前唱过歌,声音有点发颤,但音色很好,旋律抓的也很准。

不过还没等唐诗怡开心的肯定,旁边路过的潘伟毅听到后就凑过来不怀好意的逗她。

“你在唱歌吗,听起来像蚊子叫,好夹啊。”

崔雨萌尴尬的脸立马红了,无意识的咬了嘴唇,眼眶不争气的发酸,有点后悔刚刚接歌。

唐诗怡在旁边皱起了眉,声音难得带上火气,“你那破锣嗓子一唱歌就左邻右舍鸡犬不宁的,你都敢唱了,还有谁不敢?”

潘伟毅被当场下面子有点恼,“不就是开个玩笑吗,你们女的那么敏感干嘛。”

上升到了性别,唐诗怡彻底被惹恼了,冷笑的怼回去,“你多个鸡儿也不能掩盖你公鸭嗓的事实,你们男的就是不爱听实话。”

“艹!”潘伟毅感觉自己被羞辱了,脸色不好的上前一步,唐诗怡坐着没动,就这么挑衅的看着他。

“有话好好说……”周围看热闹的同学也凑上来缓和气氛,和潘伟毅关系好把他拉远了点。

唐诗怡知道他不敢做什么,回头安抚了一下崔雨萌,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到沈清凡若有所思的神情,想起刚刚怼人的话,怕会污染她纯洁的心灵,于是认真的糊弄起来。

“刚刚我说他多了个鸡儿,是指……禽流感,对,他小时候得禽流感发烧,到现在都没好,脑子嗓子都烧坏了。”

唐诗怡对着沈清凡睁着眼睛瞎说,像极了仗着孩子啥也不懂,尝试构建安全纯净世界观的父母。

“你tm什么意思啊?”潘伟毅没走远,听见了又回来和唐诗怡对峙,这次围观群众上来的及时,劝和声一片。

沈清凡听了她的解释消化了一下,然后看着唐诗怡平静的开口:“那是我理解错了,我以为你说的鸡儿是指男性生殖器官,用来代称□□的。”

唐诗怡:……

怒气冲冲的潘伟毅:……

周围所有人:……

四周都安静了,沈清凡平静的继续分析:“毕竟公鸭嗓的成因和性激素有关,和□□官也有点关系,所以潘同学喜欢高歌可能是为了……一展雄风?”

唐诗怡的震惊被笑意顶没了,主动对着一边呆若木鸡的潘伟毅道歉,“那确实对不住,是我的错,我不该伤害你作为男性的尊严。”

潘伟毅的脸青一阵紫一阵的,旁边还有人在憋笑,他嘴张了几个来回什么也说不出来,恶狠狠的瞪了唐诗怡一眼,从后门逃离了教室。

他前脚刚出,教室后脚就爆发出一阵笑声。

“一展雄风这个词绝了,”有个女生凑过来给沈清凡竖大拇指,“他天天在我旁边哑着嗓子唱民谣,之前我觉得难听的要命,以后就会觉得好笑了。”

又是一阵笑声,崔雨萌也没忍住勾起了嘴角。

“别听他的,你唱的老好听了,”唐诗怡勾过她的肩膀,“要是卜乐成听到了,这首歌就不是独唱,而是男女对唱了。”

“太夸张了,”崔雨萌刚刚憋了半天的眼泪这时掉下来了,她有点别扭的去擦,声音发闷的自嘲,“真是没出息,遇到事总忍不住哭。”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沈清凡突然开口,刚刚她注意到崔雨萌一直咬着牙忍泪,憋到潘伟毅走了之后才落下来,“没让眼泪落在恶意里。”

崔雨萌瘪了瘪嘴,眼泪突破了禁锢,轻松的流下来:“我不想哭的,但就是忍不住。”

“这很正常,泪失禁很普遍,有些镜像神经元发达的人就会无法控制眼泪,所以哭不能代表你的意志不够坚强,只能说明你比较敏感。”沈清凡说着想起刚刚潘伟毅恼羞成怒的话,疑惑的继续道,“不过我不理解敏感为什么会成为攻击人的词语,它明明是一种天赋。”

崔雨萌闻言哭的更狠了。

沈清凡见状无措的寻求唐诗怡的帮助。

唐诗怡朝她竖大拇指:“真是人不可貌相,你竟然这么会安慰人。”

“可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了,”沈清凡想了想,回头又对崔雨萌提醒,“虽然这是事实,但还是有许多人刻板的认为流泪是软弱无能的表现,在和人对峙时容易落入下风,所以还是尽量控制一下。”

她想了想,建议道:“在泪意还在可控范围内时,你可以翻白眼,把泪翻回去,同时还能表达不屑。”说着开始莫名兴奋,接着分享其他方法,像是进行什么经验交流大会。

“要是量少的话可以假装头疼的捏山根,把泪引到眼角处然后不动声色的擦掉,要是量多的话可以直接用手盖住然后忍耐的抹脸,放下手,红着眼哑声道: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或者可以任由眼泪流下,同时直勾勾的看着对方,这时要是在加上微笑效果会更好,也可以一边哭一边捂着头尖叫,据我观察这个效果最好,直接让对方退避三舍……”

一口气说完,沈清凡看向一脸震撼的唐诗怡和呆在原地连眼泪都忘流的崔雨萌。

“不是,我……”崔雨萌回忆着刚刚那些方法,发现自己哭不出来了,她一想哭脑子就开始排练小剧场,一想就想笑,眼泪酝酿一半怎么也落不下来,她脸上还留着泪痕,一会瘪嘴一会笑,看上去不太正常。

“很好,就是这样。”沈清凡及时给予肯定。

一旁围观的唐诗怡:“……”

问题算是解决了,崔雨萌表情混乱的转回去自己练习去了。

“我以为你不太懂那些呢。”想起刚刚自己说的瞎话,唐诗怡尴尬的笑了笑。

沈清凡回忆了一下:“你说那个□□吗,初中生物讲过这些生殖器官。”

“嘶,那不太一样,你没发现他们听你说完都安静了吗?”唐诗怡说。

“为什么?”沈清凡不太明白。

“……这,可能是因为觉得不太好意思吧,毕竟很少会有人拿明面上说这个。”唐诗怡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沈清凡疑惑的皱眉,“可是很多人会把动词开头,亲人的称谓居中,最后加上生殖器官的污名化代称这种模式的脏话当口头禅,时时事事说,他们也没觉的不好意思,其他人也不觉得奇怪,为什么说生殖器官的科学称谓反而羞耻了呢,这很奇怪。”

“好像真是这样,”唐诗怡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确实很奇怪。”

两个女孩相对而坐,遇到了一个难以解释的问题,思考了好久也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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