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幸福的生活里，张磊中途还来约过他。

【张磊：出来玩，老地方】

【李仲尧：不去】

【张磊：？你不来一个人干嘛】

他想起今时不同往日，马上撤回。

【张磊：行，不打扰你们了】

和当时门禁脱不了干系的的张磊心虚的没敢再聊，怕自己说漏嘴。

他也纳闷沈清凡对李仲尧的影响怎么会这么大，他和李仲尧算是从小一块长大，他从小就热情，加上被长辈嘱咐过，就算李仲尧比较冷淡也能坚持着上去搭话，待在一起时间久了，关系也算不错。

小时候还好，越长大李仲尧话越少，作为为数不多和李仲尧亲近的人，张磊也知道李仲尧对许多事情都漠然，赛车也不见得有多大热情，所以众人对于他放弃赛车训练之后都感到震惊，他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当年李仲尧回国，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花了一年去了挺多地方，那一年张磊被爸妈压着准备中考，还羡慕对方没人管，爱去哪去哪。

回来后问他玩的怎么样，结果对方说就那样。

之后李仲尧就待在家里，偶尔去赛车俱乐部开几圈，死气沉沉的，还是李伯郅看不下去，直接把人安排和张磊他们一起去上高中。

没想到在高中遇到了沈清凡。

分班前还好，分班后他和李仲尧还有沈清凡同班，眼睁睁的见证了李仲尧身上的变化。

要是在几年前别人说李仲尧会是恋爱脑，他第一反驳，现在他第一个闭嘴。

可能是家族遗传，李仲尧确实专情，圈子里其他人提起，总会表达对沈清凡的羡慕，觉得她太过幸运。

张磊也觉得沈清凡幸运，幸运的是她也喜欢李仲尧，不然被他缠上还是挺倒霉的。

但怎么说呢，李仲尧这种缺爱的人遇上沈清凡也挺倒霉的。

从这点看，两人还是很配的，倒霉到一块去了，张磊没有偏颇的总结道。

到了同学聚会那天，李仲尧开着车到学校门口接上沈清凡，反向盘一转，往聚会的地点开去。

京市最近的气温像蹦迪，前几天还有点冷意，这几天就一下像是入了夏，沈清凡一进车里，温度适宜的凉意就让她舒服的叹了口气。

“你手边有瓶水。”李仲尧贴心的提醒道，趁着红灯的功夫，侧过头看着副驾驶的沈清凡被热的有点泛红的脸。

沈清凡依言拿起水，手上发力，却发现瓶盖早就被拧开，空调徐徐的送来冷风，副驾驶也调成最舒服的状态。车里弥漫着淡淡柑橘香气，车载音响同步的是她的歌单，女歌手慵懒迷人的声音传出来。

Do you want me or do you not?

你是否渴望将我拥有？

I heard one thing, now I'm hearing another

曾经的听闻如今早已变换，

Dropped a pin to my parking spot，

目的地既定启程去往停车场，

沈清凡侧耳听了会儿，认出了这首歌，《Happiness is a butterfly》

幸福如蝴蝶翩跹。

她仰头喝了一口水，那种清凉一路熨帖。

“我去地下停车场，你先进去，在大厅等我。”到了目的地，李仲尧开门转到离门口不远的地方让沈清凡先下车。

沈清凡没有异议，她不喜欢地下停车场那种闷热潮湿的地方，里面的气味复杂，汽车尾气、汽油味、焦味、霉味还有其他说不上来的异味，这些混合在一起，像是直接给她鼻子一拳。

她下车后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站到大厅的电梯前想看看约定好的包间在几层，翻了翻包，没找到手机，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把外套拿下来，手机就在外套口袋里。

这把连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了，沈清凡看着电梯门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发呆。

“沈清凡？”旁边突然传来充满试探意味的男声，沈清凡闻声看去。

对方是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人，沈清凡看了半天，终于在陌生的脸上里抓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候文耀？”沈清凡也试探的开口。

“对！”候文耀看着她笑道，“我还以为你想不起来了。”

“差点。”沈清凡实话实说，高中时候文耀是她后桌，为人自来熟，两人偶尔也交谈几句，再换个人，她够呛能认出来。

候文耀闻言又笑起来，“这不公平，我可是一下就认出你来了，你变化不大。”

沈清凡看了看对方岌岌可危的头发，还有呼之欲出的肚子，委婉的回应，“你倒是有点变化。”

“没办法啊，成年人可太脆弱了，”候文耀忧伤的摸了摸日益稀少的发顶，“我毕业后在一家广告公司打工，天天加班，还活着就不错了。”

说着他玩笑的补充，“你信不信今天我和来参加同学聚会的其他男人比比，已经算是保养的不错的了。”

像是回应他的话一样，电梯门应声而开，里面站着的是刚从地下停车场上来的李仲尧，他今天穿着件深棕色长款风衣，手臂上还搭着一件女士外套，站在那里像是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男主角，高大英俊。

随着电梯门缓缓开启，里面的男人抬眼向他们看来，可能是电梯里灯光的原因，望过来的眼神竟然有点深情。

“……”候文耀有点尴尬，和旁边的沈清凡小声吐槽，“他杀死了比赛。”

沈清凡失笑，李仲尧不仅外表受时间的偏爱，就连现在内在的灵魂也年轻的过分，确实犯规。

李仲尧看见沈清凡身边站了个陌生的男人，对方不知说了什么，引的她微笑起来。

他上前用手抵住电梯门，让两人上来，等到沈清凡站到自己身边才开口，“你把外套落车上了，丢三落四的。”语气亲昵，带着纵容。

候文耀闻言有点惊讶的看看李仲尧再看看沈清凡，其实上学期间两人凑到一起就有那种别人融不进去的微妙氛围，但听说高考后两人一个留在国内，一个出了国，他还以为两人没什么后续了。

没想到啊，候文耀腹诽，今天同学聚会的八卦又有了。

沈清凡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和李仲尧介绍：“还记得吗，这是我们高中同学，候文耀。”

李仲尧闻言冲他点点头，疏离得体的开口：“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候文耀立马也回应道，然后电梯就陷入了尴尬的安静之中。

候文耀和李仲尧不熟，看着对方疏离冷淡的样子也说不出什么，他倒有心和沈清凡谈谈，但她被李仲尧挡的严严实实，只好作罢。

沈清凡一向不太会和别人叙旧，甚至还往李仲尧身边躲了躲，逃避社交。

李仲尧注意她的小动作，眼里染上笑意。

三个人就这样安静的看着电梯缓缓上升，数字从1蹦到3，门应声而开。候文耀率先出去，笑着对着剩下两人说，“不和你们这对俊男美女站一块，我先进去了。”

说完脚步有点急促的走了，背影都透出了几分尴尬。

“我这样进去没事吧？”李仲尧快到门口时停下来，低头看着沈清凡有点犹豫的开口。

沈清凡抬头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认真的安慰：“是帅的。”

李仲尧失笑，无奈的点点自己的脑袋，“我说的是失忆这件事，他们我都不记得了。”

这个啊……沈清凡慢吞吞的回答，“问题不大。”

相比自己的不擅长社交，李仲尧压根就不社交，在高中的时候几乎没见他和除了张磊他们三个以外的其他人多说几句话。

两人进了包厢，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天，见沈清凡和李仲尧一起进来，整个包厢都安静一瞬，接着又响起细碎的交谈声。

就如沈清凡说的那样，虽然有不少人在看李仲尧，但没有过来主动搭话的，反倒是有几个同学过来和她说话。

“清凡！”有个穿小香风套装的女人兴奋的朝她挥了挥手。

“我去找张磊。”李仲尧识趣的低头在沈清凡耳边说道，这个举动又引来一些八卦的目光。

沈清凡点点头，往招呼她的那边走去。

“好久不见，冉珍珍。”

女同学们变化不大，甚至普遍都要漂亮不少，所以她很容易的认出眼前的人，两人当过同桌，关系不错。

冉珍珍拉着沈清凡看了又看，“你没什么变化。”说着羡慕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头发还是那么多。”

“你变得更漂亮了。”沈清凡认真的看着她。

冉珍珍听着嘴角都压不住，“不枉我花大价钱做的医美。”

她知道沈清凡不是会为了达到社交目的奉承别人的性格，所以每句夸赞都显得格外真诚。

“在哪做的？”

“效果不错嘛。”

旁边的几个人听到这里凑过来加入聊天，一下打断了沈清凡想说的话。

其实她觉得冉珍珍外表变化不大，更吸引人的是身上实现经济独立的底气，以及掌握自己人生的从容。

冉珍珍应付完其他人，把话题引到工作上：“清凡在哪里工作？”

“在j大留校任教。”沈清凡简短的回答，顿了下，反问，“你呢？”

“这么厉害，”冉珍珍感叹一句，“我当年没考研，本科毕业就工作了，现在在一家新媒体公司。”

说完她羡慕的补充了一句，“你工作应该挺稳定的吧。”

沈清凡突然就想起了和自己搭讪的那个学生，严谨的开口，“相对稳定，但也有不少变量。”

冉珍珍闻言笑起来，又重复了一遍：“你真是一点没变。”